蒲熠星觉得自己是疯了。
他是个成年人,尽管他先入为主一直以为对方已经成年,但事实就是他睡了一个小朋友。
前一天晚上文韬宣泄出来时,他也因为许久没有发泄过,被弄得直接丢掉。虽然他赶忙退了出来,可依旧还是有些留在里面。
回想起前一晚的意乱情迷,蒲熠星整个人是崩溃的。
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。
可他又觉得这次体验无与伦比的美妙。他并不是个十分爱好这件事的人,昨晚也真的算不上是一次完美的初体验,就像他们的相遇也不完美,但他就是觉得这是他30年的人生中最美妙的一次。
五味陈杂的蒲熠星揉了揉太阳穴,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在旁边仍在熟睡的小朋友还微微醺红的脸蛋上,睫毛动了动。
文韬睁开眼,浅褐色的眸子迎着光,像一颗宝石。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蒲熠星,等认清眼前人,又不好意思地垂眼笑了一下。
这一笑深深地烫在蒲熠星的胸口,鼓动的心脏要冲破所有的桎梏。
他认栽了。
如果人的一生中一定要为了什么而不计后果的话,那么三十而立的蒲熠星希望,让他不计后果的,是郭文韬。
他凑上去给了他第一个清晨的吻。
蒲熠星疯得明明白白。
那天起来后,可能是因为没清理的原因,文韬小小的拉了一下肚子。但因为可能身体素质不错,遗留的也不多,并没有发烧。
这些都是蒲熠星后来在网上搜索同性关系和注意事项才知道的。文韬没有出门,蒲熠星便开车去了一趟市区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,还买了些中国食材,准备好好弥补回去。
刚开荤的少年更是食髓知味,趁着老爹不在家的这几天,他们俩几乎天天都做爱。少年的身体柔韧,可以把他掰成各种各样的姿势,文韬能承受的度也越来越深,而本来不太热爱这件事的蒲熠星也欲罢不能。
等文韬的伤也愈合后,可以下水了,就拉着蒲熠星去游泳冲浪。
他们刚刚下到恐龙湾,沙滩浴巾都还没有铺好,文韬就撒丫子冲进了海浪之中。
恐龙湾三面环山,因山脉像卧着的恐龙而命名,但这是中国人取的名字,老外多调侃为马桶湾,因为三面环山的形状也确实很像马桶圈。
蒲熠星对这个低俗的名字嗤之以鼻,觉得很是折煞这个地方的美景。碧蓝的海洋和完美弧形的海湾仿佛是被天马踏出来的,美得不像人间。
郭文韬应该是常来这边的样子,很熟悉环境,终于开戒过瘾地游了好几圈,才湿漉漉地回到他们占的一亩三分地。
“你不游吗?”
“先帮我擦擦防晒霜。”蒲熠星说着,把一大管防晒霜递给郭文韬。
郭文韬哦了一声接过,见蒲熠星已经翻过身趴好了,面上一红。他本想着要不要骑在他背上,可又觉得好像不太好,只得就跪坐在旁边帮他抹。
他面红耳热地抹着,男人背上还有些他抓住来的淡痕,让他更脸红心跳了。他甚至都怀疑这又是这个狡猾的大人故意的。等好不容易把整个背部都抹上好,蒲熠星说:“来,我也帮你擦。”
什么事都做过了,可平时的郭文韬还是很害羞,终究拗不过,只好趴下来。
虽然蒲熠星现在已经迷上这样两色相间的肤色,但他还是舍不得少年被晒伤。他倒是没怎么多想,可该揩的油也一个不少,在腰间和背脊处流连不止。
抹完后便将少年拉起来笑:“前面自己抹咯。”
文韬脸都要烧熟了,抓过软膏就一通乱抹,然后随便一扔就立马要往海里躲。
蒲熠星心情大好,也摘了墨镜跟过去一起玩闹了一会儿。
少年的精力无穷无尽似的,游完在沙滩上没晒多久太阳就又想要去冲浪。蒲熠星是不会,就给钱让他自己去租一个。玩心大的男孩儿虽然不太开心不能一起玩,但因为很久没冲浪了便还是一个人去了。
蒲熠星坐在岸边,目光紧紧追随着远处那个属于他的小人儿,乘风破浪。
蒲熠星疯得彻彻底底。
趁郭文韬还在被停课他甚至带他坐飞机去了火山大岛去爬火山。
对郭文韬来说,他人生的很多第一次都给了蒲熠星,像这样爬火山更是从来未曾想过。炙热的地能从黑色银亮的岩石一股股往外冒,两人跟着向导,手紧紧地牵在一起,这种不要命一样的冒险旅途,徒然增添了一种生死患难的兴奋。
这让文韬更加闷头跌了进去,跌进一个名为蒲熠星的活火山里。
心中跌进一个郭文韬的蒲火山也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原则的人。
蒲熠星本是个很有计划的人,但碰上郭文韬后,他的原则就是郭文韬了。
两人疯狂地玩了几天,等郭文韬回去上课后,蒲熠星也没什么事可做了。他无视自己原本的观光计划,现在白天送完郭文韬上学就回家喂猫,下午到时间又去接郭文韬放学。
郭房东回来的那天,蒲熠星特别地有罪恶感,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,更不能坦白,就只能帮着照看房子整整院子剃剃杂草来降低自己的罪恶感,于是也自告奋勇说去接郭文韬上下学。
郭文韬装作无所谓的样子,但其实还是高兴的。这其中当然是私心,他就是想争分夺秒地多在一起一会儿。
那天蒲熠星晚到了一点,开到学校的时候郭文韬正和几个同学站在路边。文韬远远地也看见车子,朝他招手,当他慢慢开过去的时候,他只听见文韬说:“No, he is my cousin.”
等郭文韬上了车,关好门,车子重新发动开远,他才逗笑着调戏:“什么时候我变成你哥哥了?”
文韬本就因为向朋友解释蒲熠星身份而有些羞赧,没想到还是被蒲熠星听见,气得没理他。
他其实是不知道该如何介绍蒲熠星,才搪塞的这个答案。
他们之间其实从来没有一句明面的说辞,但年轻的郭文韬又不知该如何说起。
是他先主动的,他又该要求什么呢。
他只能自我安慰道,至少他和我一样也是想和对方多待一会儿的。
这也就够了。
两个人都在心照不宣的疯狂里越陷越深。
他们还是会趁他爹不在的时候偶尔滚床单。最过分的是有一次在郭文韬的房间里,因为四下无人,他们竟胆子大到在文韬房里的阳台上做。
文韬的房间就在蒲熠星隔壁,阳台也是面朝大海。他们一边做一边看海,虽然没有人,但完全开放的环境弄得文韬羞得呜呜地哭。
而且自从蒲熠星听到他介绍他为cousin后,每次还都要欺负他,非要听他喊哥哥。刚开始文韬誓死不从,可是被欺负狠了还是哼哼唧唧地喊着哥哥轻点儿。
大多数闲暇的时间,他们也就像之前说好的一样,一起看电影。他们什么类型都看,剧情奇幻爱情,郭文韬第一次看,其实还挺有兴趣,偶尔还会给一些评论。
“……我也更愿意相信他编出来的那个故事。”看完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后文韬喃喃道。
“所以说到底,只不过是因为他不是那个唯一的‘the one’罢了。”——《我与莎莫的500天》
“虽然结局挺好的,但每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还有个孩子,还是有点恐怖……”
这部是就在夏威夷拍的《50次初恋》,他们在牧场的时候还看到电影的标志牌。本来是部纯爱圆满的片子,被文韬这么一说,都细思恐极了。
但文韬话锋一转,对蒲熠星说:“还好我不一样,每天醒来看见的人是你。”
他说得特别真诚,漆黑的屋子里双眼映着屏幕的光,亮得不行。蒲熠星忍无可忍了。这小鬼到底是哪里来的情话天赋,直接抓过来又在沙发上亲昵一阵。
日子过得很悠闲,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能像这样待在一起的时间很有限,毕竟蒲熠星总是要回国的。
蒲熠星不想提,郭文韬也不想问。
问了,有答案了,那每一天就都是煎熬的倒计时了。
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如果确定下来,以后会是什么样子,可又都觉得他会在。与其去患得患失未来,不如好好体验现在,所以也就更恨不得让每天黏在一起的时间变得更多。
晚饭过后,他们心血来潮窝在郭文韬的房间里看照片。文韬把之前去茂宜岛的照片翻出来给他看,那年文韬10岁,蒲熠星正好也在美国留学。
茂宜岛以自然风光为主,他们俩趴在床上翻着照片,郭文韬给他介绍这是哪儿哪儿哪儿的风景,蒲熠星应着声,但他更想了解的,是照片上曾经的那个小孩儿。
文韬:“很好看吧。”
蒲熠星:“好看。”
“真想再去一次。”
蒲熠星又想逗他了:“去过还想再去啊?这种景色在中国也有,比这个更漂亮的风景多得是。”
文韬没听出来话里的一些戏弄,只眼睛一亮:“那你带我去中国呗。”
这句话在这样的语境下说得其实没有任何问题,但考虑到两人的现状,意味好像就不一样了。蒲熠星听到他这么说,本来还在调笑的他忽然有点笑不出来了。
文韬也察觉到了,在他发现蒲熠星没声音后忽然才惊觉自己竟一时口快,说了不该说的话题。他也感到一阵尴尬,还因为蒲熠星的沉默而有一丝失落,停下翻看的动作。
蒲熠星也看到文韬表情的变化。他不希望看到文韬有这样的表情,急忙化解道:“嗯,有机会带你去。”
他顺手又揉了揉郭文韬的头,这次难得的,郭文韬没有逃开。
他不想去思考蒲熠星有意避开这个话题的原因。
有机会。
他会有机会吗。
这小小的意外,让两人之间产生一点点难以察觉,但两个人都感受到的隔阂。
但他们又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,像以前一样相处。只是郭文韬发现蒲熠星有时看向他的眼神变了。以前他看自己,和自己看他是一样的。但他现在看不懂蒲熠星看他时,眼里的情绪代表着什么。
蒲熠星是成年人,想的必然会比一个根本没有走出过校园的高中生要多。
他会烦恼以后的事,会考虑郭文韬的未来。他根本不能,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向他承诺任何事情,而禁锢住有无限可能的郭文韬。他怎么能就这样霸占一个孩子最美好的时光呢。
所以有些话他说不出口。
郭文韬还年轻,等郭文韬到了自己这个岁数,他都已经四十多了。没有人知道那时候会变成什么样,但只要郭文韬愿意,他可以陪着他,直到郭文韬决定离开。
成年人的自负让他误以为郭文韬什么都没想过。
郭文韬想过的,他想过若是蒲熠星回去了要怎么办。其实他不介意的,异国恋没关系的,要他去中国也没关系的,只要蒲熠星说,他都可以的。
可他现在忽然没了自信,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,又该以什么身份去开口,更害怕得到的答案并不是自己想听的。
细缝表面看起来没有变化,但两人的缄默已经让缝隙越来越深。
他们装作和平时一样坐在一起看电影,郭文韬却没太大的兴趣,小脑袋一直想着该怎么解救他们的现状。
他正在愣神,蒲熠星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微信电话,在没开灯的屋里显得格外醒目。他只是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屏幕,来电显示的第一个字他不会读,只认识半边是个瓦字,第二个字是甜味的甜。
蒲熠星拿起手机看,郭文韬注意到他又皱起眉头。蒲熠星对他做了个抱歉的姿势,便拿着手机去屋外讲电话。
这还是第一次蒲熠星会避开郭文韬。
文韬要是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。
十多分钟后蒲熠星才回屋,情绪似乎不太好,但郭文韬还是装作随口问道一样:“谁呀。”
那一刻,连蒲熠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。他可以有很多理由,就像最早说的“国内的事儿”一样敷衍一下,可现在郭文韬对他意义不一样了,他做不到再对他隐瞒任何事了。
纵然他知道说实话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,又或者他隐隐之中,也在期待一个无论好坏的结果。
他说:“我老婆。”
房间的大灯还没有开,只有电视屏幕的光和门廊的灯微微照着,可他依旧清晰地看清了郭文韬瞪大的双眼和难以置信的神情。
电视里的电影角色还在说着台词,但谁都没有在听。
他补充道:“准确来说,是前妻。”
– to be continued 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