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妻”这个词丝毫没有安慰到郭文韬。
蒲熠星慌忙地解释着，什么他其实是因为在闹离婚，他才来夏威夷散心的。离婚是他老婆提的，他已经同意了，老婆也已经搬出去，只需要最后签个字。这段时间处理的所谓国内的事儿也都大多是在和老婆谈离婚协议。
因为关系已经破裂，责任方也很明确，协议很快就双方同意了。刚才打来电话，是他前妻又在催他赶快回去签字。
蒲熠星不想回去当然是因为郭文韬。他一拖再拖就是想为了能在夏威夷多待一阵，也是在想该如何告诉郭文韬这个，一直没有机会说的事情。
可现在再说什么也已经没用了，郭文韬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。
他整个人震惊在原地，呆呆的看着着急跟他解释的人，动都动不了，满脑子都是“他骗我”。
从一开始就在隐瞒，在欺骗。他从一开始就不该信他。
他就是世界上最烂的人，最最狡猾又世故的大人。
他突然冷笑一下，想起来他确实一次“喜欢”都没有说过。
他们根本不是在谈恋爱。
他一个字都不想听了，狠狠地揍了他一拳，头也不回地上楼冲回了房间。
他们开始冷战了。
郭文韬当时还天真的以为，只要他多为他考虑一点，他们是可以继续下去的。
可他现在根本看都不想看见蒲熠星。
郭房东发现蒲熠星脸肿了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儿，蒲熠星只解释道是晚上没开灯自己撞门上了。
郭文韬根本不理这假惺惺的袒护。
他也不让蒲熠星送他上学了，借口耽误他出去玩的时间，又变回让他爸爸送他。
他爹也觉得两人是不是吵架了，关系怎么突然又变差。但他是美国精神，觉得两个人的事得两个人自己解决，只是开导了郭文韬几句，朋友之间有问题要多沟通。
郭文韬敷衍地点头，心里却根本听不进去。
他再也不相信他了。
蒲熠星尝试过所有的讨好挽回都以失败告终。
郭文韬是真的不理他了，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。
他也不再自讨没趣地去碍郭文韬的眼，想着或许就是这样的结果了。
走之前他独自一人去了一趟茂宜岛，把那天郭文韬指给他看的地方都去了一遍，拍了同样的照片。
走的那天是个周末，文韬没有去学校，下楼的时候就看见蒲熠星已经收拾好行李站在客厅，他爸爸正要开车送他去机场。
蒲熠星见郭文韬下来，朝他露出一个笑容，就像他们第一次见一样：“我要走啦。”
郭文韬有些恍惚。他好像很多天都没见到蒲熠星了。
他知道是蒲熠星也在故意避着他，因为自己不想见到他。
他这几天气得，都要忘记蒲熠星始终是要回去的了。
对啊，他要回去的。
他要回去离婚的。
郭文韬想到这个又觉得难受。
他只淡淡地回了句慢走不送，就像他们第一次见一样平淡。
蒲熠星走后，郭文韬拉黑了蒲熠星，还删了微信。
但他没有注销微信号，也没有删掉那张合照。
他当初还偷偷拿这张照片做了手机壁纸，蒲熠星不会看他手机也就没有发现，自己偷偷开心好几天。而现在，他只能一边嘲笑自己自作多情，一边换掉壁纸。
他回想相处的这段时间，这张照片竟然是他们唯一的合照。
他舍不得删。
郭文韬不想承认，在看着蒲熠星走出院子的那一刻，他心里有闪过一丝的后悔。
他想，若是自己不那么在最后几天冷战，他们是不是，不会像这样不欢而散，至少还可以是会在节假日互发祝福短信的朋友。
但这一切，已经都不可能了。
蒲熠星终究没有了带郭文韬来中国的机会。
他回国后给郭文韬打过一次微信电话，才发现自己被拉黑。
因为冷战，他其实很多话都还没来得及说，他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再也没有了联络。
他思索很久，终于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房东。
郭爸爸让文韬接电话，说是蒲熠星，文韬当着爸爸的面也不好拒绝。
他接过电话，郭爸爸为给孩子留空间便转身离开。蒲熠星像是一直在仔细听一样，很敏锐地察觉到电话那边换人，郭文韬还没说话，蒲熠星便率先开口。
「对不起。」
“……”
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蒲熠星的声音了。通过机械传导过来的电流音有一丝丝的不真实感。他的耳蜗发痒，痒到了心里。
「韬韬，对不起……」
郭文韬觉得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，开口打断：“你签字了吗？”
「…签了。」
「签了就好。」
蒲熠星知道他还在因为这件事生气，正欲再次解释，一句对不起还没说完，郭文韬又打断他。
「没关系蒲熠星。我已经原谅你了。」
「真的吗韬韬？我……」
「对，没关系。」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，「毕竟我们，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。」
互相利用。
蒲熠星觉得被当头一棒。
是啊，在郭文韬看来，他就是在利用文韬年轻炽热的一腔爱意，来慰藉离婚给他带来的感情伤害。而他这才第一次意识到，或许郭文韬，也可能不过是在利用他来确定青春期尚且迷茫的性向。
他不知道郭文韬是用怎样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，但他无法真心相信郭文韬是真的这么想的。纵然郭文韬从没在语言上表达过，但那眼神是那么真切，而眼神是骗不了人的。他不至于连这也分辨不出来。
他终于真正地明白，也许郭文韬最生气根本不是离婚不离婚的事情。他真的深深地伤害了文韬，以至于文韬会用这样的话来终止这段本不该发生的感情。
他已经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再和郭文韬说话。
他接受了，若当初阴差阳错来到夏威夷遇见他是命运的安排，那么现在的离开，也是上天注定的退场。
他艰难的开口。
“韬韬，Aloha。”
“……Aloha。”
少年挂断电话，将脸埋入猫咪的肚子。
猫咪有点惊讶，却像是感觉到什么，并没有逃开，乖巧地任由小主人将脸蹭在他肚皮上。
少年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起身去把电话还给父亲，除了眼睛有点光润，并没有其他任何异常。
只是猫咪肚子上的一小撮毛，湿了一小块。
郭文韬想，至少他们没有像《少年派》里说的那样，遗憾地没有好好说一次再见。
而他，也终究不是蒲熠星的“the one”罢了。
他们有不完美的相遇，不完美的第一次，和最后不完美的结局。
– to be continued –
青竹丹枫 