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蒲郭】和亲

· 壹 ·

天气很好,湛蓝的天空漂浮着一团一团白色的云,被风吹着往远方跑,影子便在草地上跟着追,也不知道会奔向何方。

队伍走得不急,马蹄踩在浅草上嗑嗑哒哒,声音平稳又安定,郭文韬在队伍的最中间,骑着自己的爱马,缓缓前行。

清风拂面,郭文韬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,回头向身后望了望。

他们早已远离草原腹地深处,可他却还是想看看那个方向,眼前浮现出一幅幅昔日的画面,有他的父母,他的姐妹,他的族人,还有那些悠闲地吃着草的马儿羊儿。

那是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家乡。

前方有侍卫骑着马返回到他的身边,对他说:“少王,还有30里路,就到边戈了。”

郭文韬回过头,垂下有些湿润的眼,颔首道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
他将家乡留在了身后,他知道现在的每一眼都可能是最后一眼。

以后,是不是再也听不见马蹄声了。

郭文韬抬头望着那些云飘往远方,说:“继续走吧。”

自懂事起,郭文韬就知道,自己身上有个婚约。

他们是内陆北方的一个小小的游牧民族,自成一邦,虽算不上多么强盛繁荣的部族,但靠着放牧养畜,族人们都过着平和安逸的生活。

在他们世代生活的草原南边,是另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,尚蜀。尚蜀坐拥沃土平原,南面又临海,物产丰富,十分富饶昌盛。

与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家相邻,文韬的父王自知不能与之抗衡,听闻尚蜀开始有北扩之意,便亲自主动拜访尚蜀,奉上一些独特的产物,以求得和平相处。

彼时,文韬的母亲尚有身孕,怀的正是文韬,和他的父王一同前往尚蜀皇城。恰好,尚蜀的皇后也正怀着龙子。两位母亲相见甚觉有缘,两位王也因此相谈甚欢,到最后便结成友邦,甚至还给两个未出生的娃娃定了亲。

文韬的名字也是蜀王给起的,赐了个汉名,而文韬出生后便也沿用了自己民族语言中相同的音字。

虽说是结成友邦,但实力之差是不可忽视的,文韬的部族总归算是依附于尚蜀。当时的约定,若腹中的两个小儿性别不同,则婚约成立,但无论谁娶谁嫁,都得是由北族入蜀。

当年,文韬的父王和母亲回北族后不久,便诞下文韬。刚出生时瞅着是个公主,便派人向尚蜀传去消息。尚蜀的皇后也差不多同期分娩,是位皇子,这指腹为婚的婚约便就这么确定下来。

然而,随着郭文韬的成长,他的身体也发生了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变化。在他还小的时候,并看不是很出来,但等他长到两三岁,母亲替他洗澡,觉得他的身体好似和正常女孩子有些不一样,那物什随着文韬的成长也越来越明显。

这下郭文韬的父母都有些诧异,找了几个族医来看,都说没见过这怪病。可查了身子其他地方,也并没有什么问题,唯独这到底是男是女,大家都无法定论。

但文韬自己倒觉得,自己是男孩。他们北族虽然服饰上男女差异不大,但他更喜欢穿男装,喜欢站着尿尿,所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男孩。

文韬的族人都民风淳朴,生性豪爽,就算是知道少王有身体缺陷的人,也都没有对他另眼相看。郭文韬和同龄的男娃女娃们一起骑马射箭,放牧游歌,在十分和睦友爱的氛围一天天长大。

唯一的烦恼,就是他身上的婚约。

他们并没有再告知尚蜀郭文韬的身份问题,想着拖一天是一天,到了那天或许就会有解决的办法,又或许,尚蜀也已经忘了不是。

后来文韬有了两个妹妹,他的父母也想着,若尚蜀真的找来了,那便让他的妹妹去和亲。可是,他们没想到,尚蜀的和亲文书,竟然这么早就到了。

文韬和尚蜀的太子同年,他们没想到尚蜀竟然这么早就开始为太子纳妃,原以为再多等几年,等妹妹再长大些,便可以替哥哥去和亲,但现在大一点的妹妹也才十四岁,怎么能去嫁人呢。

这倒不是尚蜀为太子纳妃纳得太早,确实是两族文化不同,太子在十八岁大婚是尚蜀的传统。

但和亲的文书已经到了手上,一家人围坐在桌案前商量不出办法,最后郭文韬下定了决心,说道:“还是让我去吧,本来就是我的婚约,妹妹还都那么小,怎么能让她俩替我出嫁呢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文韬的母亲欲言又止。

“没事,母上,我可以扮作女性,他们也不会知道的。”

因为双性别的身体,文韬其实并没有像其他男性族人那么粗狂,胡子都不长,若是换上部族的女装,再稍微打扮一下,外人看着也不会认为他是北族的男性。

郭文韬说得轻松而坚定,可两个小妹都抱着他开始嗷嗷大哭。她们可能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,只知道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哥哥了。

他的母亲也开始低头掉起眼泪,而父王默默地坐在一边,闷头喝下一杯一杯的酒。

这几年北部自然条件不太好,草质下降,物产也紧缺起来,时长需要尚蜀的帮扶,他们不能因为这个问题失去尚蜀这个盟友。

父王说:“就让他去吧。”

母亲终于止不住眼泪,抱着他哭咽道: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“阿母……阿母您没有对不起我。”郭文韬也有些哽咽道,“阿爸也是,没有任何人对不起我……这是我作为长子应该做的,这都是为了我的族人。”

是我该做的,也是我必须做的。

逃不掉的。

草地已经彻底退去,马蹄踩在黄土上,扬起阵阵砂尘。

郭文韬一眼望去,已经能看到前方的城镇,隐约还能见到一些人马,守在城门口。

不多时,北族的队伍行至城门,郭文韬抬头看,上面写着龙门两个大字。

这是边戈唯一的城镇,龙门以内,便是尚蜀。

尚蜀的队伍为首的人,一匹棕色的骏马,一身戎装,等文韬从队伍中间骑着马走到前排,便迎了上去。

那人终于见着尚穿着北族服饰的文韬,眉眼一亮,开口道:“在下受太子之命,前来迎亲。”

文韬学过汉话,思忖片刻应道:“吾乃郭文韬,愿入蜀为亲。”

因着身体原因,文韬的声音不如普通男人那般浑厚,本就偏向中性,他又故意调高了一点嗓音,说起话来倒不会让人生疑。

对面那人笑了笑,恭恭敬敬道:“入了龙门,就是尚蜀了,之后就由在下为殿下带路,可否?”

郭文韬点头,他知道这是规矩。进了这个门,他就只能一个人,在尚蜀的队伍中继续前行了。他回头,用族语对自己的族人说:“就到这里了,谢谢大家送我到这里。”

跟随的族人们有的不敢说话,有的已经低下头感伤起来。他们的少王,为了他们,远离家乡,成为别国的妃子,怎么可能不难过呢。

“都回去吧。”郭文韬又说。

尚蜀人听不懂,只能默默地等着。文韬队伍装盛着嫁妆的马车也换好尚蜀的马匹,随后北族队伍的长官高喝一声,整个队伍的人也跟着呼喊起来,马儿全都抬起前蹄对天嘶鸣,长官再一声令下,全员不回头地转向来时的方向,奔马而去。

郭文韬看他们越来越远,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
今后,就是他一个人了。

· 贰 ·

尚蜀队伍的为首之人,郭文韬猜他应该是尚蜀的侍卫长。

侍卫长配有独特的佩剑,戎装也与队伍的其他人不同,面容英俊,看起来也十分可靠。那人下了马,抬头对他说:“还请殿下下马,我们备有马车,殿下坐马车便可。”

他点头,下了马,手中却还拽着自己爱马的马绳,侍卫长见了心下了然。

“殿下放心,殿下的爱马我们会有专人照顾,等到了皇城,亦可以陪在殿下身边。”

听他这么说,郭文韬有些犹豫,但还是将马绳交由到侍卫长手里,然后又有个马夫打扮的人接了过去。马夫没有走开,就跟在郭文韬身后,郭文韬这才终于放下心来。

他跟着侍卫长走到马车跟前,是一辆两匹马拉着的马车。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,天天跟马打交道,但从没坐过马车,郭文韬觉得有些新奇,又有些不习惯。

龙门镇不大,约莫两刻钟,他们就又出了城。边戈风沙大,野外又不如城里,路面土石多,马车走在上面磕磕碰碰,坐在马车里的郭文韬便跟着晃来晃去。

他本身就不大适应坐马车,没坐一会儿就开始头晕。可这又是尚蜀的礼遇,他不好说什么,只得忍耐着不适。

那侍卫长倒是机敏,估计是注意到马车晃动,吩咐队伍走慢一点,然后骑在马上弯下身子,撩开马车的窗帘,问他:“殿下可还好?”

郭文韬有些感激,回道:“没事,谢谢。”

他应该是脸色都不太好,嘴上说着没事,但侍卫长显然观察出来他不像是没事的样子。侍卫长俊朗的剑眉簇在眉心,思索片刻后又问:“殿下是不太习惯坐马车吗?”

如此细致,难怪年纪轻轻就当上侍卫长。郭文韬在心里感叹道,遂也承认:“之前没有坐过,是不大习惯。”

说完,郭文韬又觉得不大好,这句话好像是引申对方准备得不周到,便想补一句“没关系习惯习惯就好”,可话还没说出口,侍卫长竟又说:“那殿下,我让马夫把殿下的马牵来,只是辛苦殿下,再骑一阵子了。”

郭文韬惊了,问道:“可以吗?”

侍卫长笑起来:“当然可以。”

随后他让队伍停下来,唤来马夫,文韬也下车,重新骑上了马。比起坐车,他当然更喜欢骑马,他喜欢骑在马背上的感觉,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安全感的来源。

队伍重新起步,侍卫长骑着马就跟在文韬身旁,文韬便再次向他道谢。

“殿下言重了。”侍卫长说,“太子有吩咐,一切以殿下舒适为主。”

这句话让文韬忽然有些心暖。他原以为入了蜀就得都听对方的,但看起来尚蜀还是很尊重他们,尚蜀的太子或许也会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。

侍卫长骑马走在他身边,自然也注意到了文韬的马。他的马是一匹白马,肌肉健硕,毛发白得发亮,一看就知道是一匹好马,忍不住攀谈起来:“殿下,这马,可真是匹不错的马呀。”

文韬笑起来,嘴角弯出小小的括弧:“嗯,他很棒,最快能跑到120里哩。”

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的马,当然是高兴的,文韬也跟着赞许自己的马儿来。

“看来殿下很爱自己的马。”

“嗯,他是我从小养到大的,可以说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。”

“难怪殿下那么重视他。”侍卫长十分理解,又问,“他叫什么名字呢?”

郭文韬歪头想了想,用汉话翻译了一下爱马的名字,回答他:“叫星追,意思是可以追逐天上的星星。”

侍卫长有些惊讶地挑眉,然后笑起来,郭文韬看着这笑容竟觉得有几分耀眼。

“真是个好名字。”侍卫长说。

从边戈到皇城还有十多二十天的路。

大抵是有些水土不服,吃不惯尚蜀的菜,有时候文韬不舒服,还是会坐进马车里休息一会儿。

好在走出边戈后,路面平整起来,文韬也多少习惯了些,没有之前那么难受,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骑着马。

骑马的时候,侍卫长都陪他聊天,倒也不觉得多么孤单。让郭文韬没想到的是,侍卫长原来善文善武,不仅对自己国家的文化了解颇丰,对他们北族也略知一二,知识渊博。文韬虽是牧民,但自幼也爱读书,和侍卫长聊起来也颇觉愉快。

这么一路走了五六天,他们终于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城镇,在官家的客栈住下。此地已经算是尚蜀的繁荣区域,文韬第一次见到别国如此大的郡城,很是好奇。

侍卫长说,看文韬喜欢,便多留一天罢,只是他需要提前回去禀报,之后就不能再陪同文韬入京城。

郭文韬心里有点可惜,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应了下来。

“另外,毕竟已经到了尚蜀中部,殿下的服饰或许不太适合这里的气候,还是请殿下换上尚蜀的服装。”

这是应该的,既然嫁了过来,理应也是要换上他们的衣服,郭文韬早就做好了准备,点点头。

“明早会有侍女替殿下更衣,还请殿下耐心等候。”

“侍、侍女?”文韬有点慌,忙说,“我,我可以自己穿的……”

万一侍女帮他更衣,发现他身体的秘密怎么办。

侍卫长:“自己穿……殿下会穿吗?”

文韬也被问懵了,这才想起自己确实不会穿尚蜀的衣服,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
侍卫长也不再追问,说:“殿下不用担心。晚上会安排殿下沐浴,今天好好休息,我会派可靠的人继续陪同前行的。”

文韬讷讷地答:“好。”

晚上,有力夫抬进来水桶,侍女们提来热水灌入桶中,并送来亵衣。

本来侍女还要服侍他入浴,被文韬慌忙拒绝,只道是不习惯有人看着自己洗澡。侍卫长离开前有吩咐,一切以文韬舒适为主,于是侍女们也没有坚持,纷纷退下,见人都走了,郭文韬才松了一口气,褪下身上的衣物。

热水很舒适,郭文韬的民族没有这样的洗浴习惯,体验一番觉得很是舒服,几日的疲劳似乎都褪去了。

泡完后他拿起亵衣研究了一下,样式倒简单,和他们的亵衣差别不大,很快郭文韬便穿好入睡。

第二天一早,侍女们捧着一沓沓新衣来到文韬的房间,替他更衣。

原以为穿着亵衣就好,哪想到竟然要让他脱去亵衣,在里面再穿一件。郭文韬看不懂那是什么衣服,就只有一层布料,连着几根绳子。

侍女道:“这是肚兜,穿在最里层,夏日炎热,穿上肚兜就不用再穿亵衣了。”

“我,我自己来……”郭文韬脸红道。

侍女只道是他害羞,觉得可爱,没有多问,只教他如何穿戴,便退了出去。

郭文韬手忙脚乱地自己穿好,前面布料如此之少,后背又完全裸露的感觉让文韬害羞得要死。他立即拿起刚才说侍女说穿在肚兜外的那件,胡乱套上勉强算是穿好了,才让她们进来。

侍女笑呵呵的,帮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里衣,继续为他把剩下的衣物妥帖地穿好。郭文韬以为终于结束,却又被侍女们带着坐到梳妆镜前,说是要为他化妆。

郭文韬哪能说不呢,这是人家的规矩,都要遵守的。他也不懂侍女们是在忙活什么,只感到脸上唇上被她们涂抹沾染了什么,原本编起的辫子也被拆散,捣鼓一番,等文韬再往铜镜里一看,自己都惊着了。

这哪儿还像原来的自己呀,分明就是另外一个人了。除了轮廓还保有北族的特点,一双红唇唇珠盈润,清秀的双眼更是灵亮动人,头发也打扮成尚蜀女子那般,盘出一个漂亮的发髻,插上一枚发簪,其余的头发披肩而下,如瀑布一般顺滑。

白底青纹的蜀服衬托得他十分温雅,最外层是一层透明的薄纱,轻便又秀美,文韬傻傻地坐在案前,侍女们夸他漂亮,他也不知该如何回应,只能默默地接受这所有的改变。

变身这副模样,他不好意思再出去街上,安安分分地在客栈里休息一日。这样的穿着也不再适合骑马,重新启程后文韬只得坐回马车里,走完剩下的路程。

离皇城越近,道路越来越好,他们的速度也快了不少,文韬也越来越适应。十天后,他们终于抵达了皇城。

· 叁 ·

由于尚未成婚,郭文韬还不能住进东宫,被安排在后宫的一所院子里暂住。

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色,高高的宫墙,文韬在心里深深地感叹,他走了那么远,那么远的路到达这里,他不属于这儿,但之后要永远地留在这里了。

他安慰自己道,想一想家乡的亲人,他们需要自己,所以自己也必须留在这里,他们是他坚持与坚强的原因。

入宫当天,文韬被分配了两个双胞胎的宫女来服侍他日后的起居,包括婚后。双胞胎姐妹一个叫雯雯,一个叫桃桃,说自己是太子亲自甄选并赐名,来专门伺候未来的太子妃的。

文韬有些羞赧,在部族的时候他们没有这种制度,更别说是女孩子来伺候他。但既然是将来夫婿的安排,他没法拒绝,对待两位宫女也颇有礼节,并没有拿她们当下人,年轻活泼的两姐妹见他是个好伺候的主子,也没那么拘谨了。

雯雯和桃桃你一句我一句,跟文韬讲了近几日的安排,说有卦师算出了吉日吉时,婚期定在了十日之后的相月十八,当日申时。

文韬点点头,表示知道了。

但这十天文韬可忙得很。太子大婚可是一个出不得错的大事儿,他每天都需要排练当日的流程,每天都有嬷嬷来指导,还要教他宫中的规矩,有时候蜀皇的一些妃子因着好奇也会来看看他,跟他交流交流,搞得文韬要应对的事情特别多,半刻休息都没有。

婚礼的流程自然是复杂,第一步怎么迈,先坐什么再坐什么,手怎么放,头不能动,拜堂时该先拜谁再拜谁怎么拜,怎么敬酒怎么喝酒,事无巨细全都要记要背,都是郭文韬没接触过的事情,一时间竟让他也分不出多余的心神去哀愁远离家乡的事情了。

除开排练,郭文韬还去参见了尚蜀的皇上与皇后,也就是他之后的父皇与母后。他自那天之后都一直穿着尚蜀的女服,每天也会有人为他上妆,他本就长得清俊秀美,这么打扮后看上去就真像某家漂亮端庄的大家闺秀,谈话中也显得他知书达理,蜀皇和皇后都相当满意。

重要的人都见过了,却唯独最重要的太子还迟迟没有见过。日子一天天过,文韬重新开始不安起来。一日,他问雯雯道:“我不用去见太子吗?”

雯雯笑:“呀,忘了跟殿下说,大婚前我们的新娘子是不能和新郎官见面的。”

“啊,是这样啊。”文韬怔怔道。

“是的呀是的呀。”一旁的桃桃笑嘻嘻地说,“哎呀,殿下是不是,忍不住想见太子殿下了呀。”

“不、不是……”郭文韬连忙摇头摆手地否认。

雯雯:“嘿嘿,我们的太子殿下,那可是英俊不凡,双目含情,待人还特别谦和,宫里没有女孩子不喜欢他哦!”

桃桃:“就是就是,殿下虽然远嫁而来,但相信我们太子,以后肯定会待殿下很好很好的,不用担心!”

郭文韬笑笑,听着两姐妹玩笑似的宽慰,心里也好受了一点。

只是,看来,他真的要和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成亲了,这终归是让他有些忧虑。

都到这个时候了,也只有硬着头皮,走一步算一步了。

十八当日。

文韬起了个大早,雯雯桃桃抱着红艳艳的婚服进屋。

这么多天来,郭文韬已经可以很熟练地自己穿尚蜀的衣服了。但婚服实在太过繁琐,程序颇多,也只得由旁人帮忙才能穿好。

除了雯雯桃桃,还有不少宫女也都来为他梳妆打扮,画的妆也比平日隆重,长长的黑发被漂亮地盘起,然后戴上镶嵌着珠宝的凤冠。

之前排练的时候,郭文韬没戴过这个,凤冠两头都缀着长缨步摇,这下子觉得头上重量大了不少,难怪训练的时候要求头不能动,郭文韬心里无奈又自嘲地笑笑。

所有衣服穿好,在最外层的衣服上披上霞披,整个装扮才算完成。婚服上身用金丝绣着一只雏凤,配有祥云,下身裙摆同样用金线绣了一圈木芙蓉,里面的裤装是深蓝色,配上大红反而显得端庄雅致,头戴凤冠身穿华服的郭文韬漂亮得雯雯和桃桃都说不出话来。

最后,双胞胎姐妹为他盖上鲜红的盖头,红色的布料遮挡住文韬的视线,除了脚下,便什么也看不见了。

文韬在那一刻想,今天之后,前方又会是什么样呢。

待到未时正点,他们终于要出发了。文韬把每一步都记得很牢,乖乖地由引路的宫女牵着,在屋门踏出左脚,然后在牵引下上了舆。舆与马车不同,没有车厢,只有个大伞笼罩在座位上。

文韬看不见前方的路,手规规矩矩地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地放置于自己的腿上。他心里还是有点怕这个车不稳,头上的凤冠又重,但他只能坚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,等待着到达下一个地方。

约莫行驶了小一刻钟,他们到达了东宫宫门口,这次会由太子牵着他下舆,然后换乘凤轿,行至东宫。

舆停了下来,郭文韬的心开始怦怦跳起来,他意识到他将第一次和太子接触,紧张感弄得他手心都开始冒汗。

一只手放置于他身前,因为盖头挡着,他只能看见那只手掌,平稳地放在他的视线范围内。文韬抬起左手,将手放于太子手中,动作间连呼吸都不敢了。

太子稳稳地握住他的手,莫名地有一股安心感在文韬心里升起。他小心翼翼地起身,下舆,忽而感觉到太子凑近他耳边。

“别紧张。”太子说。

三个字说得极其温柔,声音听起来极其耳熟,可文韬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。不过,安慰是有用的,虽然郭文韬还是很紧张,但被太子牵在手里,比刚才什么都握不住的感觉令人安心许多。

太子牵着他坐进凤轿。文韬自然没坐过轿子,起轿时的颠簸甚至让他有些慌张,轻轻呀了一声,连忙抓住一切能稳住身子的东西。

大抵是听见了他的惊呼,太子在轿外说:“别怕,很稳的。”

文韬不敢点头也不敢说话,但相信太子说的绝不会错,稍稍平息了一下。而后轿子走起来,确实比起马车和舆会有些晃,但好歹在轿厢内可以有抓握的东西,整个过程文韬都不敢放开紧紧抓着的座椅边。

文韬精神紧绷,都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,轿子被放了下来。他知道这是到了东宫了。太子掀开轿帘,又牵他出来。他恭恭敬敬地跟在太子身边,微低着头,第一次走进东宫主殿。

殿内,皇上与皇后都已在殿上等候,重要的大臣也守在两边。

但郭文韬看不见旁边的任何人,只能跟着身旁的太子往前走。等走定了,太子牵着他的手也放开了,一时间文韬忽然觉得没了着落。

他记得下一步就是仪式正式开始,呆呆地又站了一会儿,果然听见有人在殿堂内高呼。

“吉——时——已——到——”

“朝——见——”

文韬和太子一同向皇上与皇后作揖拜礼。

“合——卺——”

文韬与太子相对而站,然后各自跪在备好的地垫上。文韬先拜一礼,太子还一礼,然后有女官送上来盛满酒的酒器,一同端上来的盘子上还装着一盘牛羊肉和桃酥。

这十多天的练习,文韬已经会用筷子了,但由于视线被遮挡住一部分,他生怕自己出错。他惯用左手,不小心便同太子的手碰到一起,一下子往回缩了一点。

“不慌。”

太子轻轻说道。

文韬冷静下来,重新夹起一块肉,与太子一同送入口中,意为此后即为一家人。而后,又取桃酥,咬碎其中核桃内馅,意为百年好合。

“醴——”

最后,取酒,一饮而尽,再将空杯交换放在对方的面前。

“结——发——”

这是最后一步了。女官为二人剪去一段头发,相结缠绕,置于锦盒。

“礼——成——”

至此,礼成。

· 肆 ·

文韬拘谨地坐在太子寝殿内的床沿上。

整个仪式结束后,太子留在了宴席上,而他在侍从的带领下去到太子的寝殿,由雯雯桃桃牵他进房后,两姐妹也退出去了。

他的盖头还不能掀下来,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,脖子也有点酸痛。从仅有的视角中,郭文韬发现光线也暗下来,他想应该到酉时了吧。

今天实在是太忙,他就晌午的时候吃了一点垫肚,刚才的典礼上也仅仅吃了一口肉一个桃酥和一杯酒,累了一天下来确实有些饿了,可他现在除了等待,什么也做不了。

一切都充满了一种不真实感。

他真的,他真的和面都没见过的男人成了亲,之后……之后还要……

正胡思乱想中,门吱呀一声开了。文韬不知道来人是谁,但他想,这个时候能进来的,应该只有太子一人。

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肩膀,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,有人在逐渐靠近他,然后坐在了他的身旁。

“爱妃。”

陌生的称呼让郭文韬心里一跳,随即耳朵一下子红起来,连带着脖子根都发红,也就是还带着红盖头,旁人看不见罢了。

太子像是笑了笑,说:“我掀盖头了。”

语毕,一双手已经向文韬伸过来,不知怎的,文韬突然慌张地闭上眼,也顾不上自己满脸通红的模样,等盖头掀起,都迟迟不敢睁眼。

事到如今才开始害怕是不是有些晚了。郭文韬自嘲地想,心脏在狂跳,砰砰砰地几乎要跳出来。可他就是害怕,索性选择逃避眼前,只要不睁开眼,这一切就还是虚无的。

这次太子的笑声明显了一点,郭文韬再次觉得自己听过他的声音。太子说:“睁开眼看看?”

熟悉的声音多少带来些安全感,郭文韬试探地睁开眼,待看清眼前的人,眼睛都瞪得圆圆的,捂住嘴惊讶地叫出声来:“是你!”

太子笑:“对,是我。”

眼前穿着大红喜服的人,不是十多天前那个来迎接他的侍卫长又是哪个!

蒲太子一直知道自己身上有个婚约。

他自然是不满的,从小他就不喜欢被人安排,何况这政治联姻的和亲,他更不喜欢。

若是娶妃,他一定要娶自己喜欢的,才不想和一个见都没见过的外人成亲。他决定先去看一看,看看要和他成亲的人什么样,若是不满意,他定是不会与她和亲的。

只是没想到,只看了一眼,他便改变了自己的决定。

文韬长得俊美清秀,不像蜀国女性那种柔美,更带有一点男子的英气。他没见过北族的其他女性,只觉得文韬长得如此独特,俊逸的外表下笑起来又是那么甜美,令蒲太子一见倾心。

他听闻北族女性也会骑马,文韬更是爱马如斯,让他颇具好感,聊天中又觉文韬聪颖不凡,对他是越来越喜欢,怎么看怎么满意。

蒲太子在快马加鞭回皇城的途中想。

这亲,他成定了。

文韬有些恼,不懂为什么蒲太子要如此作弄他。可是,当看到对方是当初那个侍卫长时,文韬又大大地松了一口气。

他当然问不出口,他哪来的资格责问太子呢,只能默默地接受。

蒲太子说:“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。”

郭文韬看着他,他知道尚蜀国姓为蒲,确实不知道太子的名字。

“熠星。繁星熠熠的熠。”蒲太子故意顿了一下,看着他继续道,“星,是可以追逐星星的星。”

郭文韬愣了一下,花了点时间在脑子里翻译,才反应过来蒲太子说的是什么,原本就很红的脸这下简直要烧起来。

“太、太子……”文韬磕巴起来。

“你若是愿意,唤我阿星便可。”蒲太子一边说,一边替文韬取下繁重的凤冠,“想来,也正是星追带着你,追逐着星星来到这里了啊。”

郭文韬羞得说不出话,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了。蒲太子见他这样也不再逗他,知道他等久了,便问:“饿了没?”

文韬连忙摇头。

“你现在是我的妃,不用顾忌什么的。”蒲太子说,随后拍拍手掌,便有侍从端着餐食上桌。

闻着香味,郭文韬顿觉诧异,那竟然是他家乡菜的味道,转头一看,在桌案上一一放着的,可不就是他的家乡菜吗。

他再次瞪大眼睛看向蒲太子,蒲太子解释道:“怕你想念家乡美食,我特地找了你们北族的厨子进宫,以后你想吃就都做给你吃。”

文韬傻眼了。入蜀以来他确实再没吃到过家乡的食物,想得紧,这一下子竟有种说不出的感动。

“快吃吧。”蒲太子说。

他让文韬坐到案前,看他一口一口吃得颇香。文韬也不知怎的,水气在眼里湿漉漉的打转,强忍着才没有掉下来。

刚开始文韬吃得还有些快,后来忽然觉得这不太好,速度变慢下来。蒲太子在席上吃过,便一直看着他吃,让文韬也觉得不好意思了。等差不多吃完,文韬的胭脂也被磨蹭掉不少,蒲太子唤来侍从将碗碟收走,又端进来一盆清水和软布。

不止唇妆,文韬的眼角也被晕掉一些脂粉,蒲太子用软布浸上清水给他擦妆。文韬还以为这也是什么步骤,乖乖地任由蒲太子帮他拭嘴,可当蒲太子要帮他擦眼妆的时候,文韬才反应过来。

要是卸掉妆被发现是男人可怎么办。文韬一心急,拦道:“太子、这、这是要做什么……?”

蒲太子眼神灼灼地看着他,文韬当即想起来桃桃说的“双目含情”是什么意思。确实啊,有谁不会喜欢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呢。

“想亲你。”蒲太子说得认真,“但不想亲这些胭脂膏粉。”

文韬整个人怔住,他哪听过这番情话,呆呆的什么反应都没了,脑袋里也木木的什么都思考不过来。蒲太子正好继续动作,将那些厚厚的脂粉抹去。

他确实更爱文韬本来的样子,觉得这些胭脂俗粉遮住了文韬最完美的模样,他最爱的就是文韬的刚柔并济。文韬闭着眼,由太子抹去眼尾的最后一抹红,他缓缓地睁开眼,心脏咚咚地乱撞。

忐忑又期待。

忐忑的事情并未发生,真正迎上来的是他所期待的。

这是文韬的初吻。

在看到原原本本清清爽爽的文韬出现在眼前时,蒲太子再按耐不住地亲吻上去,那柔软的触感覆上来时,郭文韬整个脑袋都空了。

他根本没想明白为什么他开始期待,可是那双嘴唇轻轻摩挲着他的,他浑身都跟着一起麻麻痒痒的,不难受,反而很舒服。

蒲太子轻捧着他的脸颊,郭文韬下意识地闭上眼。太子在他的薄唇上一会儿轻啄一会儿细抿,文韬连回吻都不会,只会傻傻地任由蒲太子摘撷。

本就水润的唇在亲吻中闪着水光,呼吸都断断续续的,郭文韬晕晕乎乎,不知怎的被蒲太子一揽,一抱,人就从圆凳上移到了床榻上。

蒲太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,文韬的那双眼睛纯质无杂,他喉咙一动,喊他:“韬韬。”

没有刚才“爱妃”那般正经中带着一丝戏谑,满满的全都是亲昵与喜爱,文韬感受得到,却也羞怯,抬手捂住了眼,不敢再看他。

他原以为,今天注定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一晚,可是,现在,现在是什么情况。

为什么当他知道原来太子并非完全不认识,或者说,在知道太子就是当初那个侍卫长的时候,那些陡然生长出来的情愫到底是什么。

幸好是他。

为什么幸好是他?

郭文韬不懂,现在也没有时间去弄懂。

蒲太子的吻再次落下来。他拉开郭文韬的手,去吻他的眼睛。

郭文韬不敢睁眼,太子转而又吻住他的薄唇。这次他吻得深了些,叼着盈润的唇珠舔吻。文韬无意识地张开一个小口,舌头便出乎意料地钻了进去,吓得文韬浑身一抖。

但蒲太子紧紧搂着他,不断加深,追着躲闪的舌头抵死缠绵。文韬哪里扛得住这番攻势,不一会儿便泄了力气,学着放松舌头,让太子吸吮舔舐。

每当舌肉缠绕,过电的感觉让文韬阵阵酥麻,从未体验过的舒爽从身体深处绵延而来。他心跳过快,不自觉地有样学样,开始勾着蒲太子索吻。

蒲太子心喜,他的文韬愿意接受他。太子手上也动作起来,一层一层剥下他的婚服。郭文韬被亲得云里雾里,直到都要被脱到最后一层,他才突然恍悟。

“太、太子……”他慌张道。

“怎么了?”

文韬知道,这件事肯定是躲不过的。刚才的缱绻舒服得差点让他忘记,自己的身体是最危险的秘密。

郭文韬斟酌着,说:“可不可以……先熄灯……”

没了光亮,或许就不会被发现。

可蒲太子说:“可我想看着你。”

文韬面上又红红的发烫,脑子比刚才清醒了些,可还是没了主意。蒲太子继续褪他的衣服,脱到最后一层,露出红艳艳绣着鸳鸯的肚兜。

蒲太子弯弯嘴角,说着“真可爱”,便搂着文韬将他从那好几层的衣服里捞出来,只剩个薄薄的肚兜挂在身上,光裸的背部像鸡蛋一样白嫩。

“北族的人,不是常年风吹日晒吗?”蒲太子问。

“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我就是晒不黑……”或许和他的身体问题有关,但郭文韬又怎么说得出口呢。

蒲太子不疑有他,手上摸着他的背脊,手指数着脊骨一个一个地摸。

“……嗯……唔……”郭文韬发出细柔的喘息,不知摸到哪个关节,他突然舒服地哼吟出来“呀!”

“喜欢摸这里吗?”蒲太子在他耳边问。

郭文韬把烧红的脸埋进他肩头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”

蒲太子心中有数,开始来来回回磨着那块地方,指腹若即若离地抚摸,文韬在他的怀里轻轻颤起来,舒服得小声哼哼,每一声都唤在蒲太子的心尖儿上。

他一手没停,一手开始向下脱文韬的裤装。他刚刚把手放上裤腰,文韬惊醒般地喊了一句:“不要!”

喊完郭文韬就意识到是自己冒犯了。他怎么能对太子说不要,只能松开阻止的手,让蒲太子继续。蒲太子只认为他是害怕,便又去亲他。

“不怕,我不会弄疼你的。”

他终于完全褪下他的裤子,可郭文韬的手还是遮遮掩掩地挡在那里。蒲太子抬眼一看,发觉文韬像是要哭出来,眼里红红的。

“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吗?”蒲太子问,他还以为文韬是身体哪里不适,“让我看看。”

太子有太子的威严,郭文韬反抗不得,只能向后躺下,绝望而颤抖地让蒲太子移开自己的手。

这一看,蒲太子意外不小,郭文韬拼命遮挡的地方,竟有一根不属于女人的东西!虽然不如普通男人的尺寸,但那确实是一根阴茎。他好奇,继续向下看去,那阴茎下没有精囊,却分出两道蝴蝶翅膀一样的肉唇,里面又藏着小小的一道肉缝,不拨开看根本看不见。

“原来如此啊。”蒲熠星恍然大悟,更觉心喜。

可郭文韬真的要哭了,泪珠挂在眼角,双腿颤抖。

“太子……太子不觉得难看吗?”

“哪里难看?”蒲太子反问,“韬韬,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藏。”

所有的担心与害怕仿佛在这一刻完全瓦解。

郭文韬想明白了,如果是这个人,他愿意。

· 伍 ·

因着这幅身子,文韬的男女性物都各自比正常男女有些偏小。

蒲太子一手揉着那根粉粉嫩嫩的肉茎,揉得小肉根直吐水,一会儿就湿漉漉的往下滴水,滴到那闭合的花户上。另一只手便揉着羞答答的花唇,就着那些水液一点点揉开揉软。

他拨开一点点,见得肉缝中也亮晶晶的,分泌出黏腻的爱液挂在周围,粉嫩的嫩肉随着他的摩擦瑟缩着,紧闭的小小肉孔仿佛在呼吸。

能出水是好事,说明发育是正常的。蒲太子从床格拿出早就备好的软膏,两指并拢剜了一块,往那秘密的禁地涂抹上去。

软膏是凉的,文韬惊呼了一声,然后又喏喏地忍受着。蒲太子料想文韬应是第一次,力道温柔得不行,只埋了一根手指进去,细细涂抹。

“……嗯……哼嗯……啊……”文韬忍着不适,身子却跟着蒲太子的动作抖动起来。

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女穴,本身也窄得紧,仅一根手指便夹得死死的。层叠的软肉湿乎乎的,全部积压在手指周围,又暖又润,指腹摸到柔软的媚肉忍不住勾搔掐捏。

“呀……太、太子……”

这地方可是郭文韬自己都没碰过,敏感得很,一碰就让文韬酥痒难耐。

“唤我阿星吧。”蒲太子欺上身去,又去吻他。

“……啊、……阿、阿星……呀、阿星……呜嗯……!”

一声声阿星叫得蒲太子也热血翻腾,胯下硬得发烫。他强忍着,一边试探性地伸入第二根手指。

咕啾咕啾的水声泛滥开来,融化的脂膏也顺着往外流。这软膏,是宫廷秘制,带有一点点催情的效果,很快郭文韬便飘飘然起来,下身被太子弄得舒服连连不断,小腹一阵阵的快感如涨潮般漫延而上,连害怕都没有了。

见文韬得趣,蒲太子也再忍不得,脱去自己的外衣,褪下亵裤,将灼热的物什释放出来。滚烫的肉头抵上娇小的湿穴,烫得文韬轻哼一声。

可到底这雌穴太小,润滑后还是挺入得艰难,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文韬再也止不住,泪水夺眶而出,那些快感全都不见了,只剩下疼,疼,疼。

“疼、……呜呜……”

蒲太子也心疼起来,为他吻去泪水。他卡在中间也不是办法,被夹得难受,只好调整调整角度,一狠心,猛地贯入进去。

“啊!”文韬疼得整个身子都弓起来,睁大了眼睛。

事与愿违,蒲太子十万个不愿意弄疼他,可这确实只有如此。

“乖,等会儿就不疼了。”

实在是太紧了,他被包裹得严严实实,湿嫩的暖穴严丝合缝地嵌合着他的阳根,明明根本就没吃过男人,却竟然在本能地吮吸着。蒲太子恨不得立刻开拓起来,可生怕让文韬再疼,重新揉弄起他小一号的肉茎来。

“……呜、呜呜……啊……呜嗯……”

那股快感又回来了,被填满的雌穴也开始犯痒,敏感的粘膜将那些融化的软膏全部吸收,泌出更多湿润的淫水,沾上那根在他体内的肉根流了个遍。

“好胀……里面好胀……”文韬嗔唤道。他还穿着肚兜,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肚子,那里又酸又胀,还痒痒的,可自己不知道怎么缓解。

这场面,蒲太子哪里还忍得住,双手箍住他的腰便挺动起来。

肉壁摩擦着肉棒,龟头刮擦着嫩肉,层层软肉恋恋不舍地吸着他,舍不得他退出,噗嗤噗嗤的水声立刻充满整个房间。

蒲太子原本想要慢一点的,可他真的忍不了,一下一下地撞进去,身下的文韬被他撞得一颤一颤,肚兜的绳子也给撞散了,露出胸前的红蕊。他想都没想,俯下身去舔舐,舌尖叼住乳首在齿间轻摩,摩得文韬哼唤出来,又才放开,用舌头舔舔安抚。

疼痛逐渐被快感取代,小肉茎重新站立起来,快乐的感觉不断从下身升腾起来,很快席卷全身。郭文韬第一次知道原来这是如此舒服的事情,而这是蒲太子让他知道的。

“啊、……啊、……阿星,阿星……哼啊……”

郭文韬几乎无意识地呢喃道,抱住在胸前舔吻的蒲太子,体内填得满满当当的东西似乎又变大了一圈,直直撞到最深处去。

蒲太子没有停下动作,可忽然感受到一股不和谐的热流。他警觉地往身下看去,相连处被捣出白沫,而在那白液中,赫然挂着一丝红色痕迹!

触目的鲜血从缝隙中流出,兴许是催情的效果,丝丝疼痛却都化作快感,郭文韬甚至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。可蒲太子的动作比刚才轻柔许多,但身体内部的渴望却不减反增。

“流血了。”蒲太子说。

郭文韬怔怔的,这才反应过来。可也就一会儿,他低声地说:“没、没关系……我,我想要你重一点……”

他知道,这多半是因为自己的原因,自己实在是太紧太窄,所以没关系,真的没关系,他希望太子能更舒服,因为他更舒服。

蒲太子忍了片刻,咬牙又冲撞起来,在深处狠狠耕耘,碾磨着文韬最敏感的穴心。混合着一点血液,小穴越来越湿,充实饱满的填充让文韬舒服到云端一般,整个人软倒在床上,操得羞耻感都不见了,腿也不如刚才还想羞涩地并拢,而是敞开着,让太子随意操弄。

他舒服得都要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,只抱着太子享受此刻的欢愉。忽地,他听见太子深埋进他的身体,问:“你……能生宝宝吗?”

郭文韬摇晃着昏昏沉沉的脑袋:“不、我不知道……”

蒲太子顿了顿:“没关系,以后我们多试试。”

湿润的肉穴灌入一股猛烈的热意,文韬深吸一口气,也跟着全射到了太子的小腹上。

血好像已经止住了,没有再流,但床上红色的痕迹依旧触目惊心。

小穴被灌满一泡白白的浓精,原本娇小的粉洞也被操开了些,无助地吐出粘稠的精水。

按理说,今晚已经圆满结束,但是那是在知晓文韬身体的秘密之前。现在,蒲太子又多了一件事要做。

郭文韬还有些失神,沉浸在高潮里没有回过神。蒲太子抱起他,将他翻了个身,顺便把最后那层肚兜也脱下,将散在他身下的婚服从床上移开。

他把郭文韬摆出跪趴的姿势,郭文韬也丝毫没有反抗。穴里还残留着隐隐的饱胀感,不自觉地瑟缩着,舒服却又空虚。

“屁股,再翘高一点。”蒲太子说。

郭文韬乖乖照做,以为蒲太子是还想再来一次,根本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因着姿势,小穴抬高,那些精液也不往下滴了,被妥妥地盛在小小的腔穴内。

另一个尚未被人造访过的穴眼粉嫩可爱,因为雌穴的收缩也跟着一动一动,像是在主动诱惑一样。蒲太子盯着欣赏一会儿,伸手挖了是刚才三倍量的软膏,出乎文韬意料之外地,抹在了那这更为羞耻的地方。

他“呀!”的一声叫出来,慌张地往后望去,“要、要做什么?”

蒲太子回答:“不怕,会让你更舒服的。”

郭文韬脑子里根本没有还可以用这个地方的概念,懵懵的也不敢违抗太子。

“唔……呜……”

手指将那些软膏都均匀的抹在穴口,不断按压,在穴口处流连忘返,偶尔作势要伸入穴中,却连半个指节都还没喂进去便退了出来。郭文韬嘤嘤呜呜的,似乎有些明白太子想做什么,而这更让他觉得难为情。

“好、好脏的……”他嘟囔道。

“不会。”蒲太子答。太子妃在婚前要盥洗沐浴,今天文韬进食也不多,怎么可能会脏呢。他一边揉着穴口让他变软,另一只手便伸到前面替文韬抚摸起来。

“……啊……哼、嗯……!”

很快,文韬又在太子的爱抚下硬起来,阴茎被完全握牢在太子手中,舒服得他都快要忘了后穴陌生的触感。他正觉舒爽,蒲太子瞅准时机,手指平顺地深入进去。

里面竟然和雌穴一样,又紧又暖,正不知所措地嘬着他的手指,想要把他推出去,却又把它吸得更紧。他不急不躁地缓缓动起来,就着手指上的软膏抹上细嫩的肠壁。

他这次不想再把文韬弄受伤,饶是他的下身已经硬得要爆裂,也还是强耐着,慢慢探入第二、第三根手指。

“啊……啊、嗯……哼呜……”

随着进入的手指越多,不适感也越来越大。蒲太子耐着性子在没入两指节的距离四处按摩,只听见郭文韬忽然“啊”的一声,蒲太子知道,找到了。

郭文韬彻底傻了,刚刚那是什么。明明还觉得很奇怪,体内胀胀的,却在碰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整个人爽得一激灵,连阴茎都跟着一起抖,吐出一点前液来。

“这是会让你绝顶舒服的地方。”蒲太子在他身后解释道。

他故意开始磨蹭那个地方,文韬便止不住地“啊啊呜呜”地叫,这种强烈又陌生的快感让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,让他感到害怕,叫声都带了些哭腔。

蒲太子俯下身去,亲吻他的耳背细细安抚。

“没事的,不用担心,都交给我。”

后穴足够柔软,蒲太子退出手指,再次取了些软膏,直接涂抹在自己那猩红滴水的阴茎上,而后将硬热的龟头抵了上去。

“我会很慢的。”他说。

郭文韬觉得后身好烫,他战战兢兢地保持着姿势,等待太子的动作。肉头破开穴肉还是有一阵灼痛感,可似乎是那些融化掉的软膏开始起作用,在催情效果的影响下,肠壁也开始泌出水液,竟是本能地蠕动起来。

到底是开拓得彻底,加上足量的润滑和媚药,蒲太子进入得缓慢而顺利,比起前穴那般撕裂的痛感,都算不上有多么痛,更多的是一种奇妙的满胀感,有巨物正慢慢将自己的体内填满。

湿滑的水液裹着阴茎,发出霪腻的水声,而这个姿势又可以进得颇深,后穴似乎也比女穴更有柔韧性,不断地挤压开来,只为能吞吃下全部的肉棒。

里面当真不输于那雌穴,极致的紧致而暖热,肉壁密密实实地吮着蒲太子的阴茎,让蒲太子舒爽地叹出一声。待到插入到最深处,竟然真的是吃到了底,凸起的茎脉正好压到那敏感的腺体位置,持续刺激着文韬纤细敏感的神经。

“啊……啊……”文韬动都不敢动,一动就是更强烈的刺激,他受不住。可蒲太子还是动起来,动作极其缓慢,而磨人。

这次他没有只顾着自己的爽快,更多的是想让文韬享受这绝妙的滋味。他的每次轻微的抽插都来回碾磨着文韬最快乐的地方,顶到深处更是逼得文韬爽出生理性的泪水,断线地往下掉。

渐渐的,文韬耐不住了,这种持续又绵长的刺激太折磨人了,他想要发泄,想要最疯狂的愉悦。

“呜嗯、阿星……阿星……”他喊他,“快……想、想快一点……”

蒲太子皱眉,他动作停顿了下,却惹得文韬更焦急,说出他绝不会相信是自己说出的话:“……阿星……快操我……”

蒲太子这还哪里忍得住,俯身下去亲吻那光裸的背脊。他还记得他哪一块骨头最敏感,舌头绕着那处细细舔舐,身下却动得狠烈起来。

“啊、!啊……嗯!哼啊……”

爽死了,真的好舒服。郭文韬浑浑噩噩地想,阴茎随着操弄一抖一抖,被从后面碾压到的女穴也开始不自觉的抽搐,兀自开合。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原来如此淫荡,可是,他忍不住,真的好舒服。

“韬韬……韬韬……”蒲太子在他身后低喘着喊他的名字,手掌也覆盖上他紧紧抓握着床单的手,五指伸进他的指缝,将他的手背牢牢握住。

被珍重的感觉充斥胸腔,什么东西破壳而出,叫嚣着,恸哭着。随着身下一次次的深入撞击重重碾过,他哭着泄了出来。

肠壁紧缩,体内的阴茎几下抖动,在他的后穴也灌满热精。

· 陆 ·

喜榻上,蒲太子为他的文韬擦拭着身体。

原本这种事万不该由太子来做,但文韬身体如此特殊,蒲太子又怎么舍得让雯雯桃桃来帮他清理,被下人看光了去呢。

文韬累得已经睡过去,一塌糊涂的下身已经擦洗干净,清清爽爽的,只有那依旧红肿的两个小穴彰显着刚刚发生过什么事。蒲太子换了干净的绵巾擦了擦他的手,而后低下头,吻上那线条漂亮的手背。

于是,郭文韬醒来的时候便看到的是这番场景。

红红的帷帐下,英俊的男子坐在床边,虔诚地亲吻他的手背。

在醒来的片刻,郭文韬都有点忘记自己身在何方,又发生了什么事,只待看清蒲太子后,所有的记忆又在顷刻间贯入脑海。

浑身像被百万匹马踏过一样酸痛,可是又有一种酣畅淋漓后的痛快。

见他眼神逐渐清明,蒲太子还是握着他的手,说:“你醒了。哪里不舒服吗?”

郭文韬摇头:“不……没有……太子殿下……”

“你已经是我的妃,还要叫我太子殿下吗?”蒲太子调笑道。

文韬红着脸,不知道说什么好,垂下眼帘都不敢看他了。

蒲太子说:“只有我们俩的时候,叫我阿星就行了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郭文韬点点头。

“韬韬。”蒲太子喊他,“我喜欢你。”

猝不及防的四个字一下子重新抓住了文韬的注意力,郭文韬惊讶地看向蒲太子,张张嘴说不出话来。

“所以请不要误会,我与你和亲不是什么任务,更不是什么政治联姻。我与你成亲,只是因为,我喜欢你,我想要你。”

太不真实了。郭文韬想,他和这个男人才第一次见面,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,但,当他听到他对自己说“我喜欢你”四个字的时候,心里那股异样的欣喜是为什么呢?

原来,这种感情是真的存在的啊。

郭文韬呆呆的没什么反应,蒲太子继续向他倾诉着,将他的手置于唇边。

“我也希望,在你的内心深处,不是为了什么别的事情而屈就于我。今后,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,你的族人亦是我的族人,这就是你我和亲的意义。”

他说:“韬韬。今日你是我的妃,明日即是我的后。你无需为你的部族担心,无需为你的家人担心,有我在,你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。”

这太出乎文韬的意料了。他知道,自己是外族,作为外族和亲的身份,他最多只能是个妃子才对。他身后背负着族人的命运,他原以为自己的一生将被禁锢,注定被牺牲,可是太子却许诺他这样一个未来。

“所以,你愿意待在我身边吗?我知道你也有你自己的报复,我不希望你牺牲掉自己,待日后为我之后,与我一同治理国家。我需要你。”

他可以不为任何人来到这里。

他为他自己而来。

蒲太子给了郭文韬最大的自由。

他可以不穿尚蜀的女服,随他意愿,可以穿作为嫁妆带过来的北族服饰,也可以穿尚蜀的男装。他的身体情况只被少数权高位重的人知道,蒲太子带着他,亲自向父皇母后说明,只道自己非文韬不可,誓死要与他在一起,护他与族人周全,皇上也只好不加以追究欺君瞒上之罪。

而宫内大部分人只以为北族女性就是这样,偏爱方便的衣服,他们也没见过别的北族女性,并不觉得多么奇怪,只道太子待太子妃可真好。

两年后,太医号出太子妃有喜脉,众人皆喜。

次年,文韬诞下一名公主,是为长孙公主。

每隔几年,太子妃还可以回到北族看望家人,直到蒲太子想得紧了,便派信使快马加鞭地送信。信上总是说,不着急,等你慢慢回来,路上若是风景好,多游玩几天便是,但每次郭文韬总会笑着收好信件,第二天便启程回尚蜀。

路上,郭文韬骑着追星,总是在想,当初也是这么一条路,引领着他,去到蒲太子的身边。幸好他选择了这条路,而如今的心情也与当年截然不同。

他同样期待回到尚蜀,因为那里也是他的家。

若干年后,蒲熠星继位,与郭文韬一同治理国家,百姓安居乐意,国泰民安,尚蜀与北族皆迎来最繁华的盛世。

·终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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