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蒲郭】黑杜鹃(17)

17. 习惯真的好可怕

第二天,郭文韬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先睁眼。

他闭着眼睛,感知到身侧缺失的温度,皱皱眉,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他下意识地开口。

“阿蒲……”“阿蒲?”

喊了两声没有回应,他觉到奇怪,大脑才逐渐复苏。他睁开眼,从床上坐起来,看着周围的环境愣了两秒,然后扶着额头骂了自己一句。

“妈的。”

正巧此时,手机响了起来。他接过来一看,有那么一瞬间很想直接挂掉。

手机像定时炸弹一样握在手里,他犹豫了好久,久到马上就要断掉的时候,他还是按下了接通键。

“喂?”

「韬韬,早上好。」对面的人说,「起来了吗?」

“嗯。”

「我猜差不多这时候你会醒,就打了个电话过来。」

“噢……”郭文韬单手抠着指甲。

「响了那么久,我还以为你不接我电话了。」

“……刚醒。”

「嗯。韬韬。」蒲熠星又喊了他一声,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变化,「我晚上来找你好不好?」

贴着耳朵传过来的声音让郭文韬浑身一颤,就好像蒲熠星是真的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,轻声询问他可不可以。

他忽然心里又胀又酸,一股陌生的悬空感让他的心脏在漂浮一般,兀地有些心慌。他瞟了一眼昨晚睡前脱下来放在一边的衣服,蒲熠星的衣服,那是现在在他家里唯一还残留着蒲熠星味道的东西。

郭文韬喉结动了动,最终没能将“不好”说出口。

“好,你来吧。”

「好。」这次蒲熠星的声音明显上扬了不少,「那晚上见。」

“嗯。”

电话挂断,屏幕上显示着通话时长还没到一分钟,郭文韬盯着屏幕直到屏幕黑掉,才叹了一口气。

他不是不接受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做出的那些平日里绝不会做的行为,比如寸步不离alpha,比如十分在意alpha的态度。发情期时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,发情期结束后的现在他同样把这些行为都归咎于“激素影响”,这很正常,更无关感情,只是一切恢复平常后,

回想起来难免有些羞窘。

影响比他想象的要长久,对蒲熠星的依赖似乎也比自己以为的还要严重。

郭文韬忽然意识到,自己好像没办法拒绝蒲熠星了。

习惯真的好可怕。

他必须要尽早改掉这个习惯。

心绪烦扰,郭文韬慢吞吞地起床。洗漱的地方在户外的多用厨房,水池贴着的那面墙上开着一扇窗,正好对着他的床。郭文韬刷着牙,便能透过窗户看见挂在床尾的那套衣物。

刷牙的动作有了停顿,郭文韬想起昨天的事,越看心里越别扭,索性叼着牙刷走进屋内,把那衣服和裤子拿了出来,一股脑都扔进放在地上的洗衣盆里,然后继续一边刷牙一边把那套衣服盯出一个洞。

什么故意不故意的,算了。

他吐掉最后一口清水,双手撑着水池,想。

如果他真的不在乎蒲熠星,那他又干嘛在乎蒲熠星的动机呢。

又干嘛在乎蒲熠星来或者不来呢。

反正,他正好有很多事情需要和蒲熠星确认。

他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。

天知道早上打那通电话的时候,蒲熠星有多忐忑。他光是拿着手机下决心要不要拨出号码,都犹豫了十分钟。

电话里的嘟声每多响一秒,蒲熠星的心就往下沉一寸,但幸好的是,就在他以为真的要被超时挂断的时候郭文韬接起来了。

他没有奢想郭文韬会像发情期那段时间一样对他留恋不舍,但他至少希望,郭文韬不会不想见他,他简直是屏住呼吸问出那句话的。

所以在听到郭文韬明确回复后,蒲熠星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。

一整天的心情都明快起来,下午的时候还收到郭文韬的点餐,让他晚上过去的时候带上。蒲熠星当然欣然答应。

他提着两人份外卖往山上走,走到郭文韬门口一抬头,发现屋外晾着一套眼熟的衣服。是他昨天给郭文韬的那一套,已经洗干净了,晾得半干。

蒲熠星往周围看了看,确实记得没在文韬家看到洗衣机,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帮郭文韬买一件,一边敲门。

“韬韬,是我。”

门里应了一声,郭文韬打开门。

“进来吧。”郭文韬说,“晚饭放桌上吧。”他指了指屋子里的方桌,手腕上的手环还好好儿地带着。

蒲熠星在心底松了一口气,“嗯”了一声,把郭文韬点的餐都拿出来摆好。土豆牛肉,炝炒白菜,一整只鸡,蒲熠星还点了一份回锅肉,够他们两个人吃了。

这几天他们天天像这样吃饭,倒不会觉得多尴尬,只是吃得有些安静。两人很快解决掉晚餐,收拾干净桌子,郭文韬也不绕弯子,开门见山地对蒲熠星说:“我突然发情的事,应该不是你搞的鬼吧?”

蒲熠星惊了:“怎么可能!我怎么会做那种事。”

郭文韬仔仔细细审视了蒲熠星的反应,倒不是他真的觉得是蒲熠星做的,只是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怀疑的对象。不过确实,如果这是蒲熠星做的,那未免也太低劣了,而且,都做到这份上,干嘛不直接永久标记他。

“韬韬,为什么你总是不信我。”蒲熠星控诉道,语气里却满是委屈,都有点可怜了。

郭文韬:“没有不信,只是我必须一一排除。”

“那除了我,你还有什么头绪吗?”

郭文韬盯着蒲熠星的眼睛看了一会儿,说:“行,既然不是你,那你帮我查个人。”

他转身从沙发上的包里掏出一沓A4纸,递给蒲熠星。蒲熠星接过来,看见上面印着都是甄怀仁。

“查甄怀仁?”蒲熠星问,难道是甄怀仁和韬韬意外发情有关吗?可甄怀仁根本就不认识郭文韬啊。

“不是他,是他后面的那个人。”郭文韬指了指纸上的照片,虽然并不是很清晰,但有一个人始终站在甄怀仁的附近,看起来像是他的保镖,或者心腹。

蒲熠星翻看了一下,果然每一张照片都出现了那个人。这是郭文韬在网吧泡了半天查到的东西。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,只能从甄怀仁入手,从各种新闻照片也好花边消息也好,终于找到这么几张,这个人被一同拍进去的照片。

可是,依旧没有任何关于这个人的一些文字信息,郭文韬也明白,在大人物身边的这些不起眼的人查不到也正常。他想起最初自己不就是想要利用蒲熠星吗,那不用白不用了,顺便还能试探蒲熠星到底可不可信。

“我想知道他叫什么,在甄怀仁那儿做什么的,还有,如果能查到他十年前是干什么的最好。”

“十年前?”

“对。”

十年前,那件事发生的那天,他唯一见到的脸就是这个人的脸,他可以记一辈子。可是他不确定,当时除了他还会有谁在。但那个庄园又是甄怀仁的,现在甄怀仁的手下是当年在场人之一,他极度怀疑,整件事就是和甄怀仁有关,只不过也不能排除是个巧合,十年前那个人还并没有在甄怀仁手底下。

“你是怀疑他和你意外发情有关?”蒲熠星问。

“倒不是。发情可能和贾老板有关。”

“啊?贾老板?”

郭文韬想了想,还是把自己去了庄园后短暂失忆的事情告诉了蒲熠星,蒲熠星立刻反应有点大:“那你以后别去了!”

郭文韬皱眉:“这个不用你管,你帮我查这个人就是了。他和甄老板我自己会想办法查的。”

“韬韬,你自己也知道这很危险,你想查什么我帮你查,不要再去接近那两个人了!”蒲熠星都有些激动起来,抓住文韬的手说道。

“都说了不用你管!”郭文韬挣开蒲熠星的手。

就是因为知道危险,才必须自己去。

再说下去就要吵起来了,蒲熠星适时地不再强求,转而问道:“那十年前发生了什么?”

“……”

“是不是和你妈妈有关?”

“……蒲熠星,别问了。”郭文韬说,“你知道的越多,对你越不好。”

他们相视沉默十秒,蒲熠星深吸一口气,答应道:“……好,我帮你查这个人。”

当晚,蒲熠星没有提想留下,但郭文韬也没有赶他走。蒲熠星洗漱好从浴室出来,郭文韬已经躺床上准备休息了。

天气逐渐转热,郭文韬的床上备了两床薄被,一床他自己盖着,一床放在了靠外侧的床铺上。

屋内的白炽灯没有开,只亮着一盏微弱的台灯。郭文韬背对着他,没说什么,蒲熠星也没问,默默地关掉台灯,爬上了床。

半山上的夜晚并不会很热,窗户开着偶有凉风吹进。蒲熠星的视线正好可以透过窗户看见还挂在外面的那套衣服,随着夜风偶尔飘荡。

蒲熠星的心又变得软趴趴的,他躺下来,轻轻说:“晚安韬韬。”

良久,郭文韬才缓缓回答他:“晚安。”

就像这几天他们每晚都会说的一样。

衣服在外面晾了一晚,第二天起来时已经完全晾干了。

他们今天睡了个懒觉,起来时已经快接近中午。郭文韬把衣服收起来,找了个不用的干净纸袋装进去,递给蒲熠星。

“怎么,今天不多呆一会儿?”郭文韬笑道。

他们已经吃过午饭,下午郭文韬暂时没有其他安排,原以为蒲熠星又要赖在他这里,却没想到吃完饭不久蒲熠星就说准备要走。

蒲熠星接过那袋衣服,说:“嗯,要去帮你调查嘛。”

郭文韬忍俊不禁:“这么可靠啊。”

蒲熠星已经习惯郭文韬的时常调侃,见他变回之前的态度反而让蒲熠星有些开心。他提着装衣服的纸袋,想了想又说,“还是放你这儿吧。”

之前留宿郭文韬家的时候,只带过贴身衣物过来,外衣外裤都没有留在文韬家。蒲熠星想不如趁这个机会,干脆多留几件在文韬家,以后都方便。

郭文韬耸耸肩:“随便。”

“要不要,买一台洗衣机?”蒲熠星问。

“啊?别吧?这山上谁愿意给你搬上来呀。”郭文韬立即拒绝。

“你想要的话,我安排人给你送上来啊。”

“不用了,大少爷。”郭文韬有些揶揄道,往后指着家里那还没有他高的老旧冰箱,“当年我淘到的这个二手冰箱,我自己搬上来的,差点没死,还是别为难劳动人民了吧。”

蒲熠星没有放弃,继续说:“那你有没有想要洗的,我带回我家帮你洗了,再给你带回来。”

也可以直接在我家放几件。

不知道郭文韬有没有看出来蒲熠星的小心思,咧嘴笑了笑,没有直接拒绝:“行,下次吧。这几天除了你这件,都没有脏衣服。”

“好,那我先走了。周二我来接你?”蒲熠星试探性地问道。

他知道,周二文韬就要回去上班了。

“嗯,老时间来吧。”

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,蒲熠星还是杵在门口没走,郭文韬有些疑惑,刚想问怎么了,蒲熠星猝不及防地倾过身来在他眼睛上亲了一口。

“好了,我走了。”说完,蒲熠星才转过背,往山下走。

郭文韬愣住,再见都忘了说。上周这样的事其实常做,甚至是他缠着蒲熠星这样做,可如今这么一出,竟然让他觉得害羞。

“搞什么啊。”他嘟囔一句,见蒲熠星的背影已经完全被石梯挡住了,才关上门。

蒲熠星原本的计划确实是周末都想在文韬家的,但郭文韬想让他帮忙查人的事,让他改变了计划。

之前唐一洲说,郭文韬是十岁到的当地的一家孤儿院,但十岁以前没有任何资料。而郭文韬提到的十年前,正好差不多就是郭文韬十岁的时候。蒲熠星想,十年前,肯定发生过什么事,严重到改变了郭文韬的人生,他必须去查清楚。

而郭文韬拜托他查的那个人,自然也是要查的。往停车场走的时候,蒲熠星给唐一洲打去一个电话。

「喂?蒲哥,照片我收到了。是查甄怀仁身后的那个人是吧?」

“嗯,对。重点是十年前的情况。”

「行,知道了。」

“然后一洲,麻烦你,把上次你查到的郭文韬待过的那家孤儿院的定位发给我。”

电话那头的唐一洲惊讶道:「啊?要那个做什么?」

“啾”的一声响,蒲熠星按下车钥匙的解锁键,拉开车门。

“我现在过去。”

·TBC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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